顾魏接到了省局的调令时,正在整理自己桌子上的资料。他去厕所用凉水洗了把脸,坐在窗前看外面阴沉沉的天,心终于从那沉重的压抑的情绪中透了口气。
省局让他去N城支援,听说N城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案,N城市局对此束手无策,市局原来的法医一个退休一个受伤,他这个年轻的法医主任便被派了过去支援。至于支援的归期,大概至少要等这个案子有了结果以后。
(资料图)
上级跟他说的很明白,这个案子棘手,凶手甚至能伤到警方的人,伤到法医,不是那么好对付,还有一定的危险性。
顾魏想都没想就接过调令,一方面,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另一方面,短暂的离开省城,或许会让他心里舒服点儿,对顾魏来说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离开前,顾魏带着东西去医院看望父亲,父子俩依然还是沉默比交谈的时候多。他跟父亲一直都是这样,很少交流,许多事情横亘在父子中间,只有时间能够跨越。不过看着躺在病床上很是虚弱的父亲还是让顾魏发觉父亲正在加速老去,短短两年间,父亲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再出席重要活动或者重要场合都需要提前染发。
顾魏妈妈还是不是很喜欢他做法医,觉得危险又不庄重,但这么多年过去,也阻止不了。不过顾魏妈妈还是委婉地劝说他留在省城,最好能调去某一家普通医院做个医生。顾魏虽然是法医专业,但是他的外科医术也是得到专家称赞的。而且有他父亲这层关系在,他完全能在普通医院里获得一个福利待遇好又不那么辛苦的外科主任医师的岗位,同样能安安稳稳的过日期。不像做法医,在警局太辛苦,而且像顾魏这样能干的,还要随时跟着出现场,听说这次任务太危险,那个连环杀手都敢对法医下手,太猖狂了。他们只有他这一个儿子,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儿,让他们老两口可怎么办……
顾魏倒是没什么反应,这些话都是老生常谈的了,这些年父母因为这些事情跟他说过很多次,劝过也吵过,彼此最后都退了一步。他答应留在省局,父母也同意让他继续做法医。
毫无疑问的,顾魏再次拒绝了妈妈的提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年纪大了,心也软了,这次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这次都没再用语言暴力和眼泪逼迫他,他说已经决定了,他们也就不再逼迫了。
顾魏在床前沉默的坐着,给父亲削了个苹果,父亲的神色柔和了很多,母亲虽然泪水在眼圈里打转,却没有落下,而是一直笑着望着他。
父亲问:“去多久?”
顾魏默然不语,片刻后说:“还不知道,看案子进展吧,或者等N市市局找到新的法医。”
父亲又道:“别太急功近利,有些事情非人力能为,要适当的相信你的队友。我会和N市市局领导打个招呼,到时候你有什么需要的,他们也能帮上你。听说这次的罪犯狡猾凶狠,你……注意安全,不用担心家里。”
顾魏甚至有些受宠若惊,往常他说要出任务或者去别的城市支援,都会得到父亲的严厉警告,告诉他不要说是他的儿子,不要丢他的人。顾魏想,大概也是父亲真的老了,生病让他的心气儿没那么高了吧。
这是省城一家条件极好的私人疗养院,即便只是挂着仪器维持生命,也收费不菲,就算他离开一段时间,他们也会把父亲照顾的很好,母亲也在,他的确不用怎么担心。
顾魏说,如果工作走得开,或者N城市局不那么需要他了,他很快就会回来。
顾魏只有一个拉杆箱的行李,里面装着几本书,几件换洗衣物,简单方便,像是从没想过留在这里,只当做一次神秘的旅行一样。他还快递了几把手术刀到N城警局。
顾魏拉着拉杆箱去车站服务点询问7路公交车怎么走,穿着红背心的志愿者给他指了方向,告诉他前面左转就是。
七月的N城,天气已经非常炎热,闷热的厉害,知了吱吱的叫着,吵的人头疼。炽烈的阳光照射下,柏油路面上蒸腾着热气,走几步都能觉得空气热的都有些扭曲。顾魏挤在摇摇晃晃的公交上,一共11站,各种混合的难闻味道钻进鼻孔,他对N城的第一印象一下子降到了零点,心情也没那么好了,有几分烦躁。
感觉到身后不断有人往自己身边挤,顾魏有些恼火,当那人的手伸向他的牛仔裤口袋的时候,顾魏忍不住伸出两个手指头死死夹住对方的小指,使劲儿往后一掰,一声惨叫传来。
“啊!饶命饶命饶命!”那人一声惨叫。
顾魏刚要转过身,忽听有人在旁边冷冷的问:“同志,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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